【王乔】生活的另一面
百日王乔 DAY 3
第一人称旁观者视角。如果能让你有代入感我会很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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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校，家。我的生活和天朝千万普通高中生一样徘徊于两点之间。虽说我是安于现状的——人们的心愿大多如此，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了，不是么？
但隐隐的，我总希望有些什么能打破我常规的生活。或者说，我能进入一个暂时能让我变得不那么平凡的地方。
“你的咖啡。”
“谢谢。”
比如说，微草咖啡店。
这家咖啡店布置得简洁而典雅，资本主义气息很浓郁的纯音乐流淌在店内，正适合我周末肝作业。有时写着写着会抬头看看周围，觉得自己好像真恍惚间来到巴黎街头的咖啡馆，等这一杯咖啡结束之后我便动身前往伦敦，一身轻松，再一低头瞧见自己二十余面的参数方程作业，现实瞬间占领理想，于是没来由地惆怅。
“好好读书，将来你的天地一定会很广的。”乔一帆宽慰着我。
他是这店里唯一的店员。店不算小，客人也不少，他却意外地没有半分忙碌的意味，踏着悠哉的步伐为客人送去甜点或饮品，仿佛某种舞蹈。我因为每周末都来，一来二去也就熟悉起来了。
“一帆，帮我写数学好不好？”我趴在桌上，有气无力。
“你不是说参数方程不难么？自己写。”乔一帆一边不紧不慢擦着隔壁的桌子，一边残忍拒绝我。
“一帆不帮我写数学我今天就不付账了！”
“没事，算我请你。”
“……”
像这样轻松而随意的谈话还有很多很多次。
我不知道乔一帆多大年龄——他看上去甚至和我年龄相仿，面容还留有青涩的时光，皮肤白皙而光滑，甚至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。但他似乎又是比我年长得多的。看着乔一帆工作的模样，我总莫名想到木屋，阳光，茶壶与老者的组合，充满禅意。
这一次的作业是十篇英语阅读。我照旧把作业带去咖啡店，要上一杯咖啡后便开始写。
“嘿，你听说了吗，那个都市传说。”
隔壁桌飘来这样一句话，被我的耳朵捕获。我偷偷将目光偏过去看，是两个初中女生。
“啊？什么传说？”
“我也是听人说的，你就随便听听，别太当真啊！听说这个城市里呀，有一个男人，他饲养了一只妖精！”
“噗嗤……”我一下子没忍住，只把“嗤”的音给捂在嘴里了。
“饲养妖精？他想干吗？妖精会危害人吗？”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，有一个版本说男人以前是混黑社会的，那妖精是他的帮凶；还有的说妖精是男人的爱人……”
我笑着微微摇头，便渐渐不再听了。谁没点中二年纪时候的幻想呢？
“然后啊，那个女生说妖精是男人的爱人。”我没忍住，还是趁乔一帆闲下来时和他吐槽了一下无意听到的墙角。
“你相信吗？”乔一帆的食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柄，没有看着我。
“挺想信的，但可惜不是真的。”我慨叹道。
“人啊，偶尔有些幻想，未尝不可。”乔一帆说罢，柜台那头传来一个呼唤他的声音。“店主叫我了，失陪。”乔一帆朝我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。
微草的店主，一个谜一般的人物。我有幸见过他几面，无一不是和乔一帆一起时才见到他的，连名字都是从乔一帆口中得知，店主名为王杰希。王杰希一米八的样子，爱穿风衣，围一条夜绿色的围巾，左手戴有一串手链，鸠灰色的带子，挂着一个小银瓶。
“悄悄告诉你一件事。”乔一帆对我耳语道，“店长他其实有点大小眼。”
“真的假的？”我压抑着惊呼声，小声问道。
“真的，不信你看——”
我顺着乔一帆手指的方向看去，王杰希难得从幕后来到台前，正在布置墙上的一个挂饰。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，而后耸着肩膀憋着笑回来。
“太有意思了。”我说。这绝非嘲讽——谁没点不对称呢，人的右手还比左手要大呢。可是王杰希双眼的不对称就……
“很可爱，不是吗？”乔一帆笑眯了眼，仄歪着身子，露出脖子上挂着的和王杰希手腕上的那个很相像的小银瓶。
“对！”我拍了一把大腿，乔一帆所言一语中的，我俩不由得相视一笑。我笑得肆意，再看乔一帆，他的食指抵在唇上，嘴角一个浅浅的笑。某种如咖啡般醇厚的柔情化开在黝黑的眸子里，看得我心惊不已。
“笑什么呢，这么开心。”
我顿时停住了笑，背部不自主挺直。我听见王杰希的声音就在我背后。
“没什么，没什么，这是我和她的秘密。”乔一帆眨眨眼。
“好吧。你现在方便来给我帮忙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乔一帆站起身，我于是目送他来到王杰希身边，流离的目光瞟到了王杰希。这高大的，有着一双可爱的大小眼的男人，神情竟是与乔一帆方才的神情相似的。
以上这些，便是我为何来到微草借以逃开现实的原因。穿梭时光的装潢，温和的店员，神秘的店主……这些看似寻常的人和物组合起来，竟然便就给我爱丽丝的仙境的感觉。
有时我走在放学路上会想，那会不会只是梦呢，或许微草咖啡店在什么某街第五十二号，但其实那条街根本没有第五十二号？
不如干脆放学后去看看吧。
微草关门早，晚八点就闭店了。等我放学路过那里时已是九点半多。我想起，我还从来没见过闭店后的微草。
趁着一个周五，我没急着回家，而是转头去了微草。那天夜晚的一轮月像用最精密的仪器绘制的圆，云海分辨得出层次，在墨色的天空里甚至还有色调的渐变。简直就像是小说里有大事要发生的标准布景。
而微草依然在，并没有什么不存在的第五十二号。
我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感，却也庆幸它还存在。月光大片大片闯入店内，里面投射出两个影子。
我本没多想，只以为是王杰希和乔一帆，还奇怪他俩为何不开灯。突然的，我意识到那影子有些奇怪，不像是两个人都站在地面上。不多时，我看见一只脚从上空的阴影中显现，然后是另一只，它们在空中悬浮了很久，久到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天，幽幽的月亮正无声地望着我。
店里突然亮起光来——也不是太亮，那光还是月光般温柔的——但至少我能看清店内了，虽然只有一瞬间。
店里是王杰希和乔一帆没错（至少这说明店里没有遭贼），他们正相拥着彼此，光是从一个的脖子和另一个的手腕发出的。王杰希扬起手臂，而乔一帆俯下身来，这原本是一个不合理的拥抱角度，除非乔一帆脚下垫上什么——
或是飞起来。
我想我看到了，乔一帆背后分明有透明的晶莹的翅膀在翕动。我甚至开始想象翅膀上的花纹，那上面交错着另一个奇妙的世界。
我脚步飞快地离开了，心跳加快，一下下像要跳出胸膛。我蓦地想起初中生口中的都市传说，想起那个饲养妖精的男人。我不自觉地代入了王杰希和乔一帆。
令我惊奇的是，我所感到震撼的仅仅是都市传说的真实性本身，而并非他们的相拥。我开始究其根本，更惊讶地发现，他们之间的亲昵近乎渗透到平时的一言一行。无需言语，无需刻意为之，那种似乎是被世人称之为爱恋的情愫已然贯彻在生活中。
我看到，我想象我看到——
乔一帆背后展开妖精的薄翼，他恍若从天而降的天使，张开双臂，笑得恬然幸福，稳稳地落进王杰希的怀里，像落红投入泥土。
第二天，微草一开门，我便拎着书包去了，包里随意塞了些东西，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“一帆，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都市传说吗？”
终于等到乔一帆主动和我说话，我这才不动声色旁敲侧击地问。
“记得，怎么了？”
“你对这个传说有什么看法？”我屏住呼吸，等待他的回答，紧盯他的脸以通过表情变化揣测他的心思。
“挺有意思的。”哪知他竟如此风轻云淡。
“一帆对妖精有什么了解吗？”我不死心，又问道。
“唔……”乔一帆思考了下，“听说妖精是很忠诚的种族，一旦认定了人，交换过信物以后，就不会有二心了。”
“还有吗？”我追问。
“都是些传说，我也记不大清了。”乔一帆挠挠后脑勺。
“好吧。”我叹口气，决定算了。就当昨晚的一切是我的幻觉吧。或许这样会错过很多，但我想，这样与奇幻世界若即若离的感觉未尝不是一种快乐。
“你先好好写作业吧，不是快要高三了吗？”乔一帆一说罢我就蔫了。“别提了，等这波高三上考场了，我们就成了名义上的高三。”我撇撇嘴。
“别不开心嘛，高三也挺有意思的，每天只是单纯地学习，付出就会有回报，多好的事啊。”乔一帆宽慰道。
“什么事你都觉得有意思。”我调侃他。
“不这样的话，生活岂不是会很无聊？”乔一帆也笑了，轻松而洒脱，像一个行走在巴黎街头和北欧童话森林里的旅人。
“一帆。”
店主又在唤他了。
我看着乔一帆小跑的背影远去，咖啡店那头，王杰希正在等他。
都市传说，或是恋人关系……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，生活是挺有意思的，不是吗？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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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阅读至此。
就是想写一个比较朦胧的，好像突破了中规中矩的生活又好像没有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