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乔】心照不宣
百日王乔 DAY 2
原著向，已交往。有原创角色。有意识流。
灵感来源&阅读BGM：夏恋-Otokaz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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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风，明月，镇上的夏日祭。
乔一帆踩着木屐蹀躞而行。起先，他担心自己穿浴衣的样子会很奇怪；不多时，如何安稳地走路这一问题便占据了乔一帆的整个儿意识。乔一帆的视线里出现一片衣角，浅青的底色，几根苍翠的竹子勾勒在上。
“不习惯？”
乔一帆抬起头，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他便失了平衡，继而被王杰希稳稳接住，带进怀里站定了。
“有点。”乔一帆腼腆地应道。
“那咱们走慢点？”夏目遥提议。
乔一帆摆摆手。“不了不了，咱们还是赶快去参加庙会吧，不是说晚上还有烟花大会吗？”
三人的影子在灯下交错着。乔一帆走得晃荡不已，像颠簸在浪尖儿，又像酌了清酒一般。摇晃间，乔一帆竟然渐渐习惯了这样奇妙的行走方式。夏目遥正和王杰希交谈着什么——或许是魔道学者的打法之类的。尽管王杰希退役有些时候了，但说起魔道学者依然头头是道。乔一帆听不太清，又或许是他没认真听，他的意识也像在海里起起伏伏。
“然后啊，一帆就给我来了个鬼神盛宴。”乔一帆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，不由得偏过头去，正对上夏目遥的眼神。“着实出其不意，可以说，很大程度上，日本队败就败在一帆的这一招。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王杰希也含笑道。
一脸的“我对象就是这么厉害”的迷之骄傲。
乔一帆于是又把头扭回去，专心走路，耳朵尖似乎有点烫。山间神社里的夜风欢快地踏着石台阶而来，替乔一帆拂去了难为情的热度，却又吹乱了他的思绪。王杰希和夏目遥那厢仍在谈论着，嘴唇翕动，乔一帆只感觉王杰希握住他的手腕，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始终伴随他，只待乔一帆踉跄着快要跌倒时将他牢牢拉住。
原本是夏目遥邀请乔一帆来日本度假的，现在她倒是和王杰希相谈甚欢。然而乔一帆没有半点被冷落的感觉，他喜欢在王杰希身边听他和别人聊天，尤其是当他聊起魔道学者的时候，那是王杰希的骄傲——魔术师变化乾坤的双手似乎又可以开始它的舞蹈，那双冷静而理性的眸子里也暗藏着熊熊烈火，宣告着主人想大闹一场的兴奋。
乔一帆身边不乏有同样前去庙会的人，他们说着陌生但动听的语言，字句在空气里碰撞着，似有无形的弦在颤抖，在乔一帆的耳畔颤抖。等到他们终于来到庙会上时，这声音便愈发大了，像汩汩的山泉，清亮清亮冒出来了。
“一帆想吃点什么？”
王杰希捏了捏他的手心，乔一帆这才回过神，应着：“我，我随意的。”“那便先吃根苹果糖吧，如何？”夏目遥指了指一边售出苹果糖的摊位。“嗯。”乔一帆点点头，应得心不在焉。他没怎么去过庙会，眼前的一切都是新奇的，更别提他此刻还身处异国他乡。
樱色的少女，苍色的少年，花色的孩童，素色的老者。乔一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浴衣，大片的银蓝上勾着浪纹，看似重复的线条各自缠绵着。乔一帆看了看周围，似乎有些路人也正看着他，三两个女孩子正掩着嘴议论着什么，看着他笑。
“小遥。”乔一帆不安地对好友说道，“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议论我......”夏目遥闻言，朝那些女孩子用日语说了些什么，引得女孩子们发出一阵清脆的笑。
“他们说，你看上去很可爱，你身边的这位看上去很帅气。你们站在一起，般配极了。”夏目遥眨眨眼，笑得狡黠，也不知是否真实地传达了讯息。
般配......这样老套的像上世纪的媒婆一般的说辞让乔一帆一阵恍惚。此刻，乔一帆已经松开了王杰希的手，腾出手来拿苹果糖，何况他也差不多习惯穿木屐走路了。
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情侣关系，甚至连乔一帆自己都觉得，他们不是情侣，而是某种更微妙的，更玄乎的关系。那是年长者的怜爱与年少者的仰慕促成的感情，是没有经过浪漫的玫瑰和甜美的巧克力雕琢而成的感情。乔一帆咬着苹果糖，外面一层砂糖糖衣，里头就是寻常的苹果，所谓苹果糖也不过如此。就好像乔一帆和王杰希之间。
所谓恋爱，不过如此。
但是......乔一帆小心地把化开的糖衣含在嘴里，融化的糖水顺着咽喉滑入胃中，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似乎都尝到了甘甜的味道。
一朝一夕之间，岂敢说没有滋生一点喜悦或是更抽象的，幸福的意味？
乔一帆忆起那夜的烛光。他从兴欣回家来，家里一盏灯也没开，只有烛光跳动在餐桌上。“一帆。”王杰希只出声唤他。走近了才发现，王杰希甚至一身西装革履，优雅而从容。
“哈哈哈......”乔一帆却是在这样的气氛下笑出了声，“这是干什么，还搞得这么隆重......”
“一个惊喜而已。”王杰希的嘴角也是勾着的，烛光下被柔化得一塌糊涂。
人前时他们还是很低调的。又或者说人后也并没有多么缠绵。
“你们两个呀，其实什么都瞒不住。”夏目遥却如是评价，她还点了点乔一帆的眼睛，“心里想什么，全在这儿了。”
那夜朦胧的烛光是和这庙会上灯笼的光辉相似的。只是很多个这样的灯笼聚在这一条街上，也就显得不那么朦胧了。王杰希的目光随意游弋着，而乔一帆的目光则默默追随着他，追随他高大而坚实的背影，曾独自扛起微草向前飞去的背影。
直到真正成为兴欣队长时，乔一帆才切实体会到王杰希的不易，尤其是对这样一个本是胆大妄为的人来说，要他保持绝对冷静与绝对理性，无异于强行要本可以翱翔天际的鹰潜入海底。
可他做到了，做得近乎完美。
“乔队长，你能评价一下微草的前队长王杰希吗？”
这不是个好应对的问题。
乔一帆略略思考了下那时候的回答，不知怎的，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烛光下映出的王杰希含笑的眼眸。那究竟是烛光？是灯笼的光？错落的人群中，王杰希衣角的竹子若隐若现，令人安心。仅仅是他在便让人安心。
“王杰希前辈是位了不起的队长。我很感谢他，感谢当年我在微草时从他身上学到的一切。”
是很圆滑的回答，却全部是乔一帆的真心话。
但是，但是——谁又能让他安心呢。
“一帆，让我就这样待会儿。”
乔一帆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。王杰希盘腿坐在床上，而把他拥在怀里，像是抱着某种巨型抱枕。
“辛苦啦。”
于是乔一帆试着去抚摸王杰希的后背，一下一下，仿佛海浪亲吻沙滩。
而后，王杰希把乔一帆的脸抬起来，亲吻他。那是确认关系以后的第一个吻。
庙会的广播里传出好听的女声，人群开始骚动，搅乱乔一帆的心思。乔一帆不知所措地四处环视了一圈，不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，但大抵是好事，因为大家脸上分明是喜色。他想去问问夏目遥现在是什么情况，却猛然惊觉自己已然与王杰希和夏目遥走散。
乔一帆加快了步子，他又开始走得摇摇晃晃。他感到有些眩晕，沉沉的天色像在脚底，人间的星火又像在天幕。或许走散以后，他该待在原地，等王杰希他们来找他的。但乔一帆的脑袋似乎不那么好使了，他义无反顾地迈开了步子，朝前走着，走着。宽大的袖子里漏进了风，但这并没能安抚乔一帆渐渐加快的心跳。
乔一帆突然开始怀念王杰希有些凉的双手。那双曾在键盘上舞蹈的手，那双为他准备烛光晚餐的手，那双刚刚担心他摔倒而一直握住他的手。
乔一帆的目光飞快扫过眼前的人群，这速度比烟花绽放的速度还要快，但乔一帆确信自己略去的人里没有王杰希。如果有，他会一眼认出来。
王杰希，王杰希......
人群突然变得喧闹起来，在乔一帆耳边炸开声响。乔一帆眼前有一人匆忙走过，当他正要继续朝前时，他顿住了脚步。王杰希就在那一头，和他隔了几米远。
乔一帆蓦地顿住脚步，身侧人流仍然来来往往，唯独他和王杰希驻足在原地，像湍流里两块顽石。
一声尖锐的声音夺取了乔一帆的注意力，然后，一朵烟花绽开在夜空，绚丽而肆意。
再然后，王杰希朝他伸出手，嘴角有翘起的弧度。
他什么也没有说，而乔一帆觉得，此时，他亦无话可说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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